不大的屋子,阳台、客厅茶几、沙发上堆满了黄茂才的“宝贝”泡沫.半成品的版画,胡乱码在桌上的铅笔、尺、刀与砂纸,没来得及盖好的颜料盒,他坐在小凳上手抱泡沫埋头雕琢雏形,那头老伴又絮叨开,“觉不好好睡,饭不按时吃,大热天又把勒些搬下来搞.”
天台上简陋的房,是黄茂才的工作室,里面码放着风格各异物件.热干面、豆皮、熏鱼腊肉、油闷大虾、松鼠桂鱼,能悉数出满汉全席；花轿、黑白电视机、竹床、袖珍麻木、绣花鞋、泥靴等生活品,大大小小四处可见.除非用手去摸,只用眼根本分不清真假,用泡沫雕出栩栩如生的手工艺品,是65岁的他维系30年的嗜好。
绰号“黄怪才”
在青山125社区里打听黄茂才是件容易事,“黄怪才唦,那是有尖板眼的人.”
下乡返城被特招进武钢耐火厂前,黄茂才是个只读过四年书,只会种田耕地的农民.右手工伤后,他被照顾进了单位礼堂,做起电影院的售票员.卖票很轻松,一周两场电影,平日里画画巨幅海报、版画,遇上厂里庆典就做做舞美,设计舞台干美工的活儿。
奇的是没有任何美术技术,也没寻位老师手把手地教,黄茂才纯属自学成才,多半有天赋的功劳,各种类型板报字画信手拈来,久而久之他就专职做了工会美工,主要负责道具制作。
2002年,单位举办文艺汇演,编排舞蹈《辣妹子》,要求黄茂才制作十串红尖椒做道具,有人提议去汉正街买,领导说,“不是棉的就是海绵的,太假.”起初黄茂才想用纸板搭型,可无论如何都没有立体感,达不到逼真效果.闷了几天,老伴的随口一句话令他豁然开朗,“用泡沫试哈子.”他找来几块泡沫,用刀削成辣椒的形状,抛光、剐灰、上色、打油一套程序下来,还真是那个事.带他把油漆未干的辣椒拿到厂区晾晒,被领导看见狠遭了回批评：“老黄你把屋里的辣椒拿到厂里晒,这是违反劳动纪律.”黄茂才百口难辩,“假的,我做的.”领导被缠得没办法,伸手捏了捏才肯相信他的话,不得不竖起大拇指：“绝了,比真辣椒还要像,老黄这个人真是一个‘怪才’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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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此“黄怪才”的绰号被叫响,每次展览,黄茂才摊位上的人总是最多的,人们不相信作品是假的,总是忍不住要捏一捏.“每一捏,都是对我作品的肯定.”他在褒奖中越做越有了。
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
泡沫雕刻工艺,是一个新的工艺领域,没有理论指导,没有前车之鉴,而黄茂才是全国泡沫雕刻手工艺第一人。
有人说,如今也有机器制泡沫工艺品,手工做泡沫遇上了劲敌.黄茂才不这么想,“机器能做出栩栩如生感吗?机器有创意吗?”在他的工作室门背后,有张儿童看图识字工具画,起初依靠记忆去创作苹果、香蕉、蒜等蔬果,看图加记忆自然不在话下,待到有次做“松鼠桂鱼”着实犯了愁。
葱姜丝和糖醋配在一起,怎么给人汤汁欲滴的错觉,黄茂才望着图也卡壳,老伴干脆去酒楼给他买回了真的“松鼠桂鱼”,对照的真品,他用胶料打底,调和红蜡油做糖醋效果,逼真到引诱了家里的猫.此后一发不可收拾,黄茂才找到了把泡沫做精做传神的秘诀。
橱柜里的“面窝”,内外边沿都有微焦的油炸痕迹；不大的“烧饼”,两头发翘中部隆起,撒上芝麻,色泽金黄；油闷大虾后背上凸起的小点状斑迹也会留心,用泡沫粒附上镶好.黄茂才从蔬果做到菜肴,又从菜肴做到汉味小吃、西式糕点,直到完成了满汉全席,才对食物放了手.近来的兴趣是自己开发的新品种——泡沫画。
黄茂才两大嗜好,做泡沫,还有抽烟。
泡沫不怕水和潮,保存上五六年不成问题,唯独怕火.可他创作时,每每遇上瓶颈,就会点根烟叼在嘴边,边烟雾缭绕边给泡沫抛光造型.他说从未因火毁了自己的作品,倒是诱发了不少灵感.有时候为了一个作品,黄茂才一直工作到深夜,经常忘记了吃饭,经常凌晨一两点才睡,甚至在睡梦中有了灵感就翻身爬起,开灯创作。
所以,黄茂才从不重复做同一件东西,每个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。
钱赚不过来
8年前,在江滩举行的某次展览中,黄茂才被门口警卫赶了出来,“这里办展览,你怎么跑来卖菜?”也正是这场“乌龙事件”让他的泡沫工艺被人盯上.有人出价26000元想买断黄茂才100多件作品,他没舍得卖.直到后来,作品做太多没地方放,黄茂才只好同意卖,“一条大鱼,被的买走了.”那条鱼耗时3天,卖了300多块钱,比白领的日薪都高。
自己的手艺能带来经济效益,黄茂才喜忧参半,算是被肯定也有了回报,但精力和时间毕竟有限,多数时餐饮商户的订单,他无暇顾及只好拒之门外。
平日,黄茂才在钢城十一小代课兴趣班,每周三教一节泡沫手工,“女孩子学的快,也用心些.”正逢暑假,他忙着备课泡沫画,“开学要有新东西,他们太贼了,以后不得了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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